七月里的山城,燥热在蝉鸣声中更加狂妄,铺天盖地的热浪将这寂寞又喧嚣的城市层层地包裹,对空调的信赖程度似乎可以超越一日三餐的诉求。人们都在灼热中挣扎着,向往着某时某地的那一汪浅濑的清凉。
上班时,看见立交桥下有个潦倒的乞丐。一头不知蓄了多久的长发,凌乱的附着太多的草屑、垃圾,上半身有违时令的套了一件能映出人影儿的夹克,下身却全祼,在他啃噬手里那半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西瓜时,不自觉地也会露出那一丛漆黑之中的狰狞之物。并没有觉得他碍眼,只是在想经过了这晨光后的惬意,中午他又会在哪里?在他对面的门市面前坐着一位衣衫靓丽的少妇正喝着刚从冰柜里取出的一罐“百事可乐”,一些反差与对比之中,联想到那狰狞,我甚至在想他的需求得到不满足时,他的手会和那狰狞发生过多少次超友谊关系?“可乐”,其实并不可乐!再回头时,那少妇随手丢掉的“百事”到了他的手中,正起劲儿地吮着,不知是饿还是饥渴?我只是觉得眼睛好痛,像路口红绿灯般的晃得历害。。。。。。
办公室里,人们有一撘没一出的说着话,就像偶尔能听见的墙角的空调发出的声响一样的微弱,甚至于有些缥缈。电脑里的窗口在软件与浏览器之间不停地切换着,那些凌乱的代码与程序像极了老家屋前泡桐树下那蚁窝里涌出的蚁群,爬满了我的桌面,然后又重新聚拢,一条长龙样地消失在屏幕的背后。也许是希望永远长不大,没有工作的激情却是玩兴正浓。仿佛手里又拿着一株马尾杆,正逗弄着那憨呼呼的毛虫!只是一想到口袋里的数得清的钞票和手上渐渐流逝的青春,玩味大失。大义凛然恍若就义一般地,又再次投入到那一堆凌乱之中。唉,不喜欢工作,却又娶了工作!找不着“媒婆”扯皮,也就只能对“她”负责。为了“她”,还得努力生活!
回家的 BUS 里,临座的两位“超女”(超体积、超“美丽”),大列列地咋呼着。不出两句话里必定包含一个男性的下体称谓,让人很不爽。作为这一方水土养育的一方人,说话爱带“把子”本来很是释然。但换做女人诸如此般的露骨,还是不适,甚至于想吐。常常玩笑地对外地人说,听重庆人说话你要把有些常用的粗口,用你自己的词汇稍稍借代一下,就能感觉出其粗鲁中的热情了。只是换作此情此景,我实在是不知如何替换,因为这已然超出了所谓粗鲁的范畴!两位“超女”依然自顾自地咋呼着,没看见临座的大爷大妈们深锁的眉头。话题估计是她们的一位男性朋友,有点儿替此君悲哀。因为言语中,此君似乎根本就一文不值,这也算是朋友?后面再说的什么不知道了,也听不下去!车窗外,是一路繁华的街景和下班回家拥挤的人群。车行至国际村时,远远地看到菜园坝长江大桥也修得差不多了,高高的横跨在江面上。与不远处的石板坡大桥遥相呼应,新旧夹杂中的对比就像车上的人们,并不熟悉也不陌生。熟悉的这个城市正在飞速地蜕变,不同的只是有人适时地跟上了脚步,有人却还蹲在茅厕里没有起程。不觉中车到站了,下车时有些眩晕。因为那铺天盖地的热浪,也因看见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萦绕的苍蝇。。。。。。
生活呵其实与这夏日里的热浪并无二异,时时刻刻地灼热着,燃烧着,在狂燥中裹噬掉一切。有时窜得很高,有时匍匐很低,就在大雨来临之前,在城市上空的风口。肯定有些东西,像纸,会被烧得支离破碎,燃成灰尽;有些东西像野草,和风吹又回,周而复始。热浪依然还会在城市里驻足,而城市里所有的人们都在得与失,既定的预期中狂热地奔跑,身影凌乱,有些像极了熟悉的阿甘!跑啊,不停地跑,和生活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