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塘碉楼寻迹续,不如不去,不如不记……

上次桥塘碉楼寻迹,我只搜完了大半个三合。幸有网友“清风”大哥指认,龙洞坪还有座碉楼,被我给落下了。据说张家坪也有,前前后后不只一人提及,但是无图无真相,我可不想瞎耽误功夫……

大夏天的光景,如果白跑一趟,那就真的有点儿杀人诛心了。

赵氏碉楼01
赵氏碉楼02

我到底不是桥塘本地人,而三合村为以前三水、白鹤、大往三村所合并,确也不小。不然也不至于只寻大半,我的足迹便已踏出 18 公里。第三次再来,我更是从文昌宫搜到了杨宅基,已经抵拢楼岭村石墙镇的背后,往返超过了 20 公里路程。

不过呢但是,又费马达又费电的,此次行程收获却是最小,也就龙洞坪这栋碉楼可堪堪入眼,将就看得,其他我就只能呵呵了。

比如杨宅基,在大中午的大太阳底下,到了一看我就直接傻眼扶额。当地人口中所谓的修复,与我所理解的修复,特么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压根儿没法看呀,以致于我直接就放弃了后面继续寻路大楼黄佛沟,准备一直腿到峰岩正阳桥,再考虑打个车借道鸣玉或者直接绕回南川的“宏伟”计划。

赵氏碉楼03
赵氏碉楼04

我又不是傻伯夷,出门习惯性纠结,也都是因为总要考虑值也不值的缘故。这趟要不是还有龙洞坪这栋碉楼,我可能真的就要直接暴走……

碉楼至今还有人居住,我运气不错,遇着女主人刚从城里儿女家返回没两天,聊了许久。大娘是回来找菜的。我们这边的老人们似乎都有这个习惯,即便搬到城里去了,地里的活计还是不能丢,隔三差五回来一趟,锄锄草,浇点粪,走的时候再大包小包的带走,就够城里一家老小吃个十天半月了。

大娘娘家在双龙,据她讲她夫家周家是解放后才分得的房子,碉楼原主人姓赵,所以我且名之“赵氏碉楼”。

赵氏碉楼05
赵氏碉楼06

赵氏碉楼”现为独栋,周围老屋全部推到重来过,甚至于院坝也用水泥从新浇筑。流年逝水,恍然如梦,一切种种都只能从墙壁斑驳和标语涂鸦里来浮想联翩。没有多余古迹,我也懒得深究赵家的前世今生,作为后来者,我想即便我要打破沙锅,大娘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倒不如不问了。

只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聊着。说今日浮华,道往昔困厄,也算是一场忆苦思甜。就像现儿今眼目前,都村村通户户通了,但因为班车取消缘故,普通人出门似乎更加不便来着。当年大娘赶场赶个水江石,天不亮就开走,背上还要背一大背篓,来去都不会空着,单边也要走上三个半钟头。而今我来,只从桥塘场起步,打着空手,到此却都超过了俩钟头。

嗯,不得不承认,某人是有些英雄气短,呵呵……

赵氏碉楼07
赵氏碉楼08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我总幻想着楼上的小花窗前,应该还坐着一位赵家小姐姐来的,如今虽说不得人去楼空,却也只能吟哦一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天知道,小姐姐最后到底去了哪儿?

繁华如梦,起起落落,人若柳絮浮萍就只能随波逐流,随风飘散了。而屋里屋外,墙上地下,寻不见只言片语,后人也就无法确悉碉楼始建于何年何月,经过何人之手。只从造型风格上分析,大抵不是清末就是民国,反正“富不过三代”咯。

赵氏碉楼09

顺者凡,逆者仙,只在其中颠倒颠”。“福”倒“伏”到,人生无常者,谁又说得清楚?

碉楼大门门柱上,一对倒蝙蝠下明显是有一幅楹联,可惜磨灭漫漶,一个字也看不出来。不然,何至于断代不清不楚?但我个人以为应该还是民国身份为主,毕竟按我们当地人的尿性,再早的房子,它也多半留不住。

人这一生呵,所谓“三贫三富不到老”,就像邻近的“高院墙”,始建于清朝咸丰年间,但我却听说大院不久就换了主人了。

高院墙01
高院墙02

赵氏碉楼”西面,不足五十米开外,有一高墙大院,名字就叫“高院墙”,古今未改。我来,其实主要就是奔她来的呢……

民国《南川县志》有载:

张必禄,北路石墙场人,家居猫山半岭。清咸丰年间,大饥,贫民满境,将行剽掠。必禄以工代赈,出财粟招运砖石,将己居甃作高墙与城垣等。日佣数百人,保家济众,一举两得。至今称其地曰高院墙。
高院墙03
高院墙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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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其事,交代得清清楚楚,我首先是被“以工代赈”这个词给吸引。对于国人“升米恩,斗米仇”的劣根性而言,张必禄此举,无疑也算开明绅士一位,值得后世推崇!

当然,也是因为我对张必禄这个名字感到耳熟,县志《陈永扬传》中有句:“所拔如张必禄,亦开阃西蜀;所荐如余步云,进位少保。”我是到过平梁城,找过张必禄墓的,所以一时好奇二者同名,是否为一人之属?因何又从巴中跑我南川这凼来了?不过后来“清风”大哥告诉我,石墙张氏不过当地一团阀发家,可当不起“开阃”二字。所以牛逼如陈永扬,所拔张必禄必是平梁城中那位了……

不过同名,不过如此,就像陈永扬与陈永恩也是必然有些交集。历史有其必然也有其偶然,无形当中会指引我的一路行迹。去往经过,我虽从本心,却也逃不过一场宿命安排。

高院墙06
高院墙07

宿命这种东西,神鬼莫测,就像如今的高墙大院不过虚有其表。观其形状规模,大抵如今只剩了一半的院落面积,另一半已经开垦成了耕地。原来到底是几进院落?几个天井?不得而知,不得确切。

院落里的民居,不论哪家都业已翻新过,却只落得某人一句不新不旧来形容。私以为,她旧也旧不过民国,新也新不出上世纪九十年代,总之是找不出清朝痕迹。而导致她极速落败的光景,却都只集中在这最近的二三十年里。再没一幢旧房翻新,也再没一个年轻人回老家……

高院墙08

院中唯一的古迹,可能就是两个大石板铺就的院坝天井。当然还包括院坝边上的一只石碾槽。除此开外,再没一点看头,也没一点说头。

至于张家没落的具体原因,我估计院中也没几个人清楚,问也白问。毕竟转了好几道手,好多人甚至连大院始建于清朝都不知道。

高院墙09
高院墙10

大院业已残废,但墙垣犹存,“高院墙”还不至于完全的名不符实。

院墙西面至今还保留有唯一一道寨门入口,门柱上没有题刻,门楣也看不出有无字迹命名。我正上下打量端详的时候,遇着一位大叔归家,三言两语便获悉他还是“清风”大哥的交礼媒人,呵呵。听大哥说他知道的故事还蛮多的,可惜我没酒没肉,更可惜大叔着急回屋,不愿与我详谈。

话说,真要深究,我也不知道话题要从何说起……

高院墙11

性本爱丘山者,“松竹为心”是寨门内外唯一能找到的四个字了,仿佛道尽了古今沧桑,也貌似张氏最后仅存的一根傲骨。

除此之外,“高院墙”就跟张家人好像没有太多联系了……

不过,我感觉这字咋那么像毛体呢?

高院墙12

事实上,“高院墙”不高了,只剩下基脚。整个大院筑在一斜坡高台之上,寨门往里也是斜上进入。而大院的地平线如今皆与寨门和墙基齐平,地坝或者地圈梁直接就打到了院墙之上。因为墙体石材新旧夹杂,不注意看只以为是保坎,根本看不出来是古院墙打底。

高院墙13
高院墙14

真正的古院墙主要集中在寨子后面半部,沿着屋后的土地和山坡逶迤盘垣,整个山寨就是一枚鹅卵蛋造型。不小,但也不算太大,所以我一度表示怀疑当年大兴土木,是否真的需要用到几百人工?确定就没有人打酱油?

这个这个,就像后面的“高院墙”也不高,那么县志所载估计也是用了什么文学夸张手法。所以我来时有多么的壮怀激烈,离开时就有多么的意兴阑珊,什么都怕一个先入为主……

有些失望,无可避免,所以我后来依着人言一路寻到了斑竹林杨宅基,计划就再也坚持不下去。老是担心黄佛沟的碉楼也不好看,更担心那个洞穴岩居我爬不上去。唉,何苦?何必?

不如不去,不如不记……

就此搁笔。

本文由 江子渔 发布在 游记 专栏,并贴了 等标签。

共有 2 条回应

  1. 小陈故事 说:

    “松竹为心”,我一眼看感觉也像毛体。话说图1234吸引我眼睛的,还是墙上的口号。就在想,那时,怎么敢在口号中间有个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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